“夏云知,你知道吗?当年我做手术的钱,本来是我攒给我妹的救命钱。”沈纪禾的故事讲到这里语气才稍稍有了不稳定的情绪,“她等了好久才等到能到移植的心臟,那一年她才十五出头,原本是要去读少年班的。”
而她妈是远近闻名的好老师,期待了许久的职称评定泡汤,编制在身没人开除,但周遭的骂声能叫她日日不安宁。
一个教出使用违规药物的女儿的母亲能当什么好老师啊?
沈纪禾仰头看着夏云知。
她试图笑起来。
“怎么样?夏云知,你花钱买的这个故事,能用上吗?”
夏云知蹲下身,语气很烦躁。
“别笑了,丑死了。”她伸手把沈纪禾扬起来的嘴角往下压,又遮住自己的眼睛,“要哭就哭,没人笑你。”
沈纪禾这下是真的笑了。
她轻握住夏云知的手腕。
“我为什么要哭?”她捏了捏夏云知的腕间,“心软的神都出现了,我还哭什么哭?”
夏云知茫然了下。
“噢——你不知道这个梗呀?”沈纪禾揉了揉夏云知的脑袋,“没关系,反正都是夸你的。”
夏云知沉叹一口气。
强调。
“沈纪禾,我比你大。”
“是的,小老板,我知道。”沈纪禾收回手投降,“下次不会了。”
夏云知睨她一眼。
“这件事我会继续查下去,如果有需要你出庭作证或辨认的地方,你愿意吗?”
“乐意至极。”
“你不用感谢我。”夏云知冷清冷意,“对我来说,这些事都是举手之劳。”
沈纪禾笑语盈盈,并不回答这句话。
她知道举手也需要力气。
“第一件事,当初揍你的人里,你有记得长相的吗?”夏云知语气阴森,“我有点事想找他们问问。”
从康復室走出来,夏云知心情很不好。但她第一反应是拿起手机查了下‘心软的神’究竟是什么梗。
好吧——
沈纪禾这什么意思?把自己当流浪狗吗?
可恶。
很多事情她都猜到,但从沈纪禾嘴里说出来,再听一遍,她就觉得难受万分。胸口堵得要命,又心疼又生气。疼的是沈纪禾,气的是自己。
要不是她当时什么都不知道,沈纪禾也不至于受这些罪。从一开始,盛家搞俱乐部的那些该死的狗东西都不该和沈纪禾沾边。
这一切该怪谁呢?
怪她妈,还有天杀的夏九和。
她拿起手机就给夏九和打了个电话。
秒接。
“吱吱,找姐姐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女人讲话漫不经心,肆意风情。
“夏九和,还债了。”夏云知毫不客气,“挑个能办事的人给我。”
“好。”夏九和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程秘书怎么样?”
“你舍得?”夏云知记得程月是跟夏九和最久的秘书。她俩是高中同学,一路走到现在。夏九和几乎办任何事情都有程月跟着。
“给你有什么舍不得的。”夏九和说,“你要能办事的人,程月是最能办事的。”
“那行。”
“吱吱,这周要回来吃饭吗?”
“别这么叫我。”夏云知呵呵一笑,“还有,我回不回来,叶岚难道没跟你说?”
夏九和哎呀一声,把电话递出去。
叶岚接了。
“大小姐,没事提我做什么?”
夏云知:“你们大白天也在一块?”
“白日有白日的乐趣。”
叶岚下床戴起眼镜,拿起自己的手机,走到阳台。
“夏云知,我提醒你一句,你别忘了我有康復室监控的查看权。”
“……”
她还真是忘记了。
“不准给夏九和看。”夏云知警告叶岚。
叶岚:“我没那么闲。”
“不过夏云知,你什么时候变成商人了?你姐要是知道这事,估计能高兴得把公司给你。”
夏云知冷笑一声。
叶岚怕是把夏九和想得太梦幻。
“有件事我想不通。”叶岚站在阳台上,任由风吹过来,卷起她散乱的长发。她眼神寂寥,瞧着外面九月的银杏落叶掉在地面上铺成金色的湖面。“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沈纪禾你就是想帮她。还非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
“她的老东家盛氏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搞垮他们易如反掌。还有必要查当年的事吗?”
夏云知踢开草地上的石子,懒得回答,只是再警告了叶岚一遍不要和夏九和多说废话,便把电话挂了。
叶岚吹着风,瞧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耸了耸肩。
她其实知道答案。
只是还是忍不住求证一下。
——原来姓夏的家伙里也有会珍惜人的。
其实夏九和也会珍惜人。
但她只在乎夏云知。
叶岚走进房间,把夏九和的手机往床上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