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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肿了(21 / 21)

……你。”

——“爱是恐惧啊,我怕了阿锦了……”

桓稚颤着手卡在那里,他不敢再动弹了,他重复道:“我爱你……我……怕你……”

师祖,我怕了……我怕师尊……

魔种在触碰到心悦之人那颗跳动的滚热心脏时明白了爱的所有。

就在他手边,那么脆弱呢,他的心。

桓稚也懂得了当年大师兄为何那么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他的错处,笑嘻嘻接受了他的到来。

爱是不计代价,给出去也可能一辈子收不回报酬的赔本买卖。池锦稚恍然大悟。

池锦稚吻向名为桓锦的蛇,魔种又给了坏蛇一个美梦,这个美梦,他不要报酬了。

这笔买卖,很不值,但池锦稚拍板就想做,他就跟名叫桓锦的蛇杠上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做这笔买卖!他给桓锦数不尽的金条美梦也要做。

池锦稚要桓锦收下他的爱,魔种要桓锦收下他的爱,桓稚要桓锦收下他的爱……桓稚额头不住渗出汗水,他再次喃喃道:“我爱你。”

他向那颗心脏颤抖着伸出手指,握住了种子萌发出的长茎,倘若那颗脆弱的心脏因他的动作而流血破裂,桓锦就永远地活在他制造的美梦里了。

桓稚缓缓加了力气,长茎根部开始变形,变得纤细易断折,深深扎进心脏里的黑色须根被拉扯,撕裂脆弱的心脏表面,桓锦安静地躺在美梦里,唇角止不住溢出鲜血。

桓稚猝然抽出了手,失了全身力气,扑倒在师尊胸口,冰凉泪水滴滴落下。他默视着床上的一片狼藉,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地忍受着心中撕裂般的疼痛,他想象着自己会疼,心里长了那么个东西……被拔除时怎么不会疼?

魔也会有心魔么?

啊,他也学会像裴焕枝那样假惺惺地表演了……可是真的很痛,痛不欲生,痛得好像下一秒他就要心脏破裂流血死去。

桓稚忍着那疼痛,他又兴奋了,同痛苦做斗争的时候他总是感到兴奋无比,他眯起眼,笑嘻嘻地又伸进去触摸那颗心脏,拿住那棵枝叶渐变繁盛的萌芽。明明是多么小的一颗种子,现在却让他如此恐慌。

曾经装简凤池折磨桓锦的兴奋快意全反噬到了现在的桓稚身上,他被那颗须根深扎,拔不出来的心魔种子拿住了心肝,碰一下都手颤全身虚动弹不得。

桓稚小声道:“你是我的宝宝,不要怕,我帮宝宝把坏东西弄掉好不好?”

“我爱你,我错了,我爱不了别人,我只能爱你……多爱几个人太痛了。”

“好痛啊,师尊,你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抱抱我,亲亲我呢?”

“抱的是别人也可以……我不要了……全都不要了……”

桓稚说话越来越小声,他摸着那颗心脏迟迟不敢下手,闭上眼睛又打着寒颤惊醒,他闭嘴了,他的表演到此结束,今后也不会再有。

魔种下定决心后又快又狠地折断了种子的萌芽,自爱人心中扯出那团庞大黑气,扔在地上。他身上缠绕着的邪祟像看见了绝味美食一般贪婪地扑上了抓住那团黑气,撕扯分食殆尽,反哺回主人自身,身体的力量进一步充盈,魔种却没有一点半分的高兴劲头。

他哑声想说些什么,他尝试着道:“我……我爱简凤池……我爱关之翡……我爱师祖……我爱……”

桓稚与自家师尊长得三分相似,冷淡的性格也相似,现在就连说不出那三个字四个字的习惯也相似了。他浑然不知自己正逐渐成长为另一个人的样子。

满头青丝覆满白雪……

他讶然地挑起一缕白发细看,后来发现满头都是白发,不用再特意挑出一缕扎小辫,也不用烦恼少年白了。

真好……他笑了,将那满头白发掩饰,只留下一缕。他不记得自己是哪一缕,随便留了,没那么恰到好处,反正没有人会注意仔细看。

桓稚浑身都是汗水,身体关节处的皮肉透出润泽的潮红,嘴唇也红肿不堪,像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床事。实际并没有。

拔除心魔需从长计议。桓稚伏在桓锦身上喘息了一会儿,他需要休息。给出一个美梦弄得他力量耗费甚巨,几近筋疲力竭。桓稚一瞬想到要向大师兄求助,接着便否决了这提议,他身为魔种都解决不了的事,简凤池现在……也解决不了。

桓稚又想到师祖,可冬眠期桓锦分明和师祖在一起,他冬天醒着就不会睡,师祖不可能没察觉到这颗心魔种子的异动。桓稚力量尽失……师祖,恐怕也解决不了。

目前只能尽力压制,好歹这点小事,他还做得到。

桓稚唇角又勾起笑容来,压制心魔种子的萌芽这事任谁来,都没他这个魔种做得好。是只有他能帮到师尊的事。他贪了一下,他想要亲吻来安抚胆怯不安的内心。

他俯下身去亲吻师尊的唇角,又不满足地撬开柔软唇舌尝遍鲜血味道。桓稚看到自己的欲望在他亲吻师尊的一瞬尽数涌向了他。魔种也会动情么?他好笑般地自己质问自己。

他将身下人的嘴唇亲吻了个透,施发将凌乱的一切都规整成记忆中的原状,连同暧昧痕迹一起消除。好像今早他就是来找桓锦问了个问题,撞见桓锦恰好来了发情期,于是知情识趣地走人,他将桓锦这之后的记忆全部消除,统统不留。

就当那心魔种子埋在桓锦心里,未曾长成茁壮的样子。

桓稚最后又贪了一下,他浅吻向心爱之人的双唇,他的师尊,魔种唯一的心爱之物,他不再迷茫了。

他弯眼一笑,眉目似含了无尽柔情。

桓稚穿上衣袍将自己收拾整齐,低声对床上沉睡的人道:“师尊,晚安,今晚梦里见。”

桓稚优哉游哉地踱步出去,他甚至将双腿换成了蛇尾,拖着漂亮的黑色长尾巴别扭地走路,四下巡视着他种下的花儿们,毒蛇花匠在沉寂一个冬天后重出江湖。

春天播下的种子,过一季便萌了芽,毒蛇花匠心中深藏的那颗小小的种子,在这个寻常的早晨,也悄然顶开庞然巨石,根须穿透魔种贫瘠的心土,牢牢地扎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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