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球的日夜更替并不明显。
容谊没了时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她数着投喂的次数,一共十次,若是按照她母星的算法,应该过去了3天。
只是对面每日这样养着他们,也不知道是何用意。
这一天,她算好了投喂的时间,悄悄躲在了门边,趁人开门之际抓住了对方的手,那位原住民顿时惊恐大叫起来。
经过容谊这段时间的观察,对方应该是个半大的孩子,分不清是男是女。
为防“他”的尖叫声引来其他人,她死命地将对方拉进了房子里,然后用身子抵住了门。
年轻的孩子反应过来抓自己的是容谊,防备地盯着她。
容谊疯狂用手比划着,表达自己的善意以及想要交流的意思。
那人似乎看清了她的意图,随后从口袋里掏了掏,将翻译器扔了过来。
原来“他”随身带着这个啊!容谊心想,早知道自己一开始就跟“他”说话了。
有了翻译器,两人终于可以说上话了。
容谊友善地表示:“我叫容谊。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她自报家门,那人思考了一会,才说:“我叫小花。”
小花?是个女孩子吗?容谊不知道这个问题会不会冒犯了他们的文明,转而问道:“小花你好,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绒花部落。”小花回答。
部落?容谊若有所思,可是他们看着也不像史前文明啊。
对方愿意跟自己交流总归是一件好事情,容谊见好就收,问小花能不能每日过来陪自己说说话,她一个人太无聊了。
小花没有回答,可是也没有拒绝,谨慎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下的大副,放下食物就走了。
容谊就当小花答应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果然,年轻的女/雌性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这是星际课程上曾提及过的知识。研究显示,若是降落在一个未知的星球,最好是由团队中年轻的女/雌性负责与当地的居民进行交涉,可以大大地降低两方敌意,从而减少人员伤亡。
容谊趁着每次小花来投喂的时间跟“他”搭话,对方比她想象中的要健谈,她也逐渐了解了这里的一些情况:他们的社会结构与人类无异,也是以家庭为单位组成的群居集体。
小花也会好奇地问她,他们是怎么驾驶飞船来的,外面的世界又是怎么样的?
容谊觉得这个孩子对外星文明很感兴趣,便挑着一些有趣的东西说给他听,只是有关舰队的消息绝口不提。
几次之后,两人总算混熟了些,容谊趁机问小花:“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们抓起来?”
小花觉得这也不是秘密,便告诉她:“首领和长老担心你们是舰队的人。”
“是什么舰队?”容谊早就猜到曾经有舰队造访过此地,若是找到他们的痕迹,说不定就找到离开的方法。
小花摇了摇头:“我哪知道什么舰队,反正舰队都不是好东西。”
“若是抓到舰队的人会怎么样。”容谊庆幸自己一开始没有自报家门,原来他们是真的讨厌舰队。
“当然是,”小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露出“懂的都懂”的表情。
容谊立马噤声:这何止是讨厌,简直是有深仇大恨,也不知道之前的舰队怎么得罪人家,现在倒殃及他们了。
等小花离开后,容谊开始头脑风暴,思考起脱身的方法,不然等绒花部落的人发现他们的身份,她和大副都得交代在这里。
可惜没等到她思考出对策,审问的人又来了。
容谊猜测那个领队就是小花口中的“首领”,而那日拦下他的应该是部落中的“长老”。
为了表示自己的无害,她温驯地坐在大副的身边,还强行扯出了一抹笑容。
首领问她:“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容谊拿出了同一套说辞:“我们的飞船失事了,意外坠落在贵地。”
“哼,怎么就偏偏落在我们部落。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是不是舰队的人!”
首领不会轻易让容谊蒙混过关,他们这几日趁雪停去把飞船的下半截挖了出来,上面明显有一个特殊的星辰符号。
容谊一口咬定,说自己不知道什么舰队。
“那个男人呢?”“首领”指着地上的大副问。
“他也不是!”容谊矢口否认。
首领身旁的长老一直沉默,此时终于发话:“他身上穿是舰队成员的衣服,况且普通人怎么会驾驶飞船。”
数据员的服装上没有任何的标志,可是男人胸前则是大副专属的徽章,但凡是接触过舰队的人都能认出来。
这下容谊也不知该如何辩驳,她内心焦急:这群人不会要杀掉他们吧。
她灵光一闪,抱住大副的身子大喊:“他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顶着所有人怀疑的目光,她开始编造起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他们两人来自于两个敌对的家族,却意外地相爱了。
为了分开他们,男人的家族将他强行送进了舰队,让他从此远离母星,而容谊则被关在家里,准备送予其他家族联姻。大……(容谊连忙打住,回想起大副的名字)埃利奥斯为了夺回爱人,偷偷离开舰队,驾驶着飞船回来,在婚礼上将她抢走。两人因此受到了多方的追捕,才选择私奔到太空,却不幸遇到时空乱流,沦落此地。
她将故事东拼西凑,借鉴了无数个古今着名的爱情传奇,期望能打动他们。
为了让情节更加逼真,容谊深情地捧起埃利奥斯的脸蛋,哀怨地说道:“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他才不会受那么重的伤。”这句话是真心的。
眼看着众人没有反应,她害怕自己拙劣的演技无法蒙混过关,唯有狠狠咬住了自己的舌尖,效果的确显着,她顿时疼得泪如泉涌。
生怕别人看出破绽,容谊连忙扑在大副的身上哭喊道:“亲爱的,没了你我也不想活了,呜呜呜……”
她在心里默念着:大副对不住了,这么做也是为了保住你我的性命。
如此声泪俱下的表演感染了不少在场的观众,有人忍不住出言安慰,被首领狠狠地瞪下去了。
容谊见此计通,准备添油加醋,却发现身下的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她。
大副!容谊瞬间瞳孔放大:救命,他怎么在这种紧要关头醒来!
“大(副)……大、傻瓜,你终于醒来了!呜呜呜……”容谊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演技,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戳破啊!
“你是谁?”埃利奥斯呆呆地问。
容谊张大嘴巴,没想到大副的演技比她更炉火纯青。
她连忙握着他的手问:“亲爱的,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爱人’啊。”
“爱人”二字特意加重了语气,她默念着:拜托了,请接着演下去吧。
“爱人?”埃利奥斯轻轻地重复着她的话。
黑暗中他听到有人在耳边哭泣,因此努力地睁开双眼,就看见面前的女人趴在自己身上,还哭喊着“没了你我不想活了”。
他记不起自己是谁,也不清楚对方是何人,她当真是自己的爱人?
“当然!我们彼此相爱,冲破层层阻碍一起私奔,可是飞船遇难才会沦落此地。”容谊疯狂眨眼,希望他能看清楚自己的暗示。
一双朦胧的泪眼扑闪扑闪地看着自己,埃利奥斯顿感愧疚不已,他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