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栎潇脸上挂着笑,颇为乖巧地行了个礼:“宋公子。”
宋音歌原本温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探究,尔后又恢复如常:“原来这就是那位百年难遇的药理天才,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生得还如此清雅俊秀,让人一见难忘,寒月兄,令弟实在是优秀到让人艳羡啊。”
说罢还狠狠瞪了一眼在后面歪七扭八,小声呼痛的宋音尘。
对于宋音歌的夸赞,羽寒月没有像往日里那般谦虚:“栎潇在药理上确实很有天分,能拥有这样一个乖巧聪明的弟弟,是我一直以来的荣幸。”
他心下得意,当年云栎潇被收作药王的关门弟子后,这江湖各大世家哪一家没有动过他的主意?招揽威逼利诱,想尽各种办法地试图把人从羽氏挖走,但没有一个成功过,最后都是这般艳羡又可惜的样子。
羽寒月愈想愈自豪,这个万众瞩目,都想得到的天才少年,只仰慕他,只属于他。
宋音尘这会儿已经揉着酸痛的胳膊站了起来,宋音歌语气严厉:“愣着干什么,快跟羽公子和云公子赔不是,毛毛躁躁的,一出来就给宋氏丢人!”
宋音尘一脸的不痛快,但还是听宋音歌地过来行了礼,然后就一动不动地杵着。
宋音歌看到他手指上还捏着一只女子的紫色耳环,更是不悦:“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你又去藏香阁了?你一个名门世家的公子整日流连这种烟花之地,和那些不清不楚的风尘女子搅和在一起,成何体统!!”
宋音尘只是闭着嘴不说话,和方才那絮絮叨叨的样子截然不同,宛如一只鹌鹑,宋音歌对他伸出手,命令道:“耳环给我拿来!”
“给你做什么呀,哥,这若是让嫂子看到了,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宋音尘立刻回绝,还把耳环藏到身后,“我一会儿自己去藏香阁还给芷韵姑娘,这对耳饰她可喜欢了,丢了一只肯定心急……”
“拿来!回府后,你这几天就待在自己的寝殿,哪里都不许去!”
宋音歌拿过耳环后,不好意思地对他们说道:“羽公子,云公子,我这不成器的弟弟,让你们见笑了。天色也已经晚了,山路曲折,你们第一次来这映天山谷,我担心你们迷路,不如随我一同走吧,让我尽个地主之谊,送你们回别院。”
羽寒月回道:“那就有劳宋公子了。”
“不劳烦。”说罢就拽着宋音尘往前走,边走还不忘边教训,看样子果然气得不轻,“这几天江湖各路人马都到了映天山谷,你给我收敛点,别丢家里的脸,不然看父亲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上次一顿板子看样子还是打得少了!”
羽寒月注意到了云栎潇手里的小酒坛,愣了一下后,就伸手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半途溜走也不留个信,让我一顿好找,搁半天躲到这里来喝酒了?”
云栎潇捂了下额头退了一步,没有吱声,目光依然落在宋音尘那吊儿郎当没正形的背影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羽寒月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云栎潇似乎很是关注宋音尘,眼神微冷地轻嗤了下:“宋家二公子整日流连烟花之地,这风花雪月上的事无人能及,可功法却极差,可以说手无缚鸡之力,让他的父兄都头痛不已,栎潇弟弟怎么和他牵扯上了?”
云栎潇平静的回答道:“并无牵扯,只是刚巧我在这里喝酒,被他碰上了,宋音歌来之前,我也不知他的身份。”
云栎潇想到什么似的又道:“但是……哥哥,我方才观察过,他的轻功非常好,是不是有意深藏不露?这宋氏是武学世家,宋音尘好歹也是名正言顺的宋家血脉,就算他再无心练武,也不至于真像传言那般荒唐吧?”
羽寒月伸过手握住云栎潇的手腕,脸上还挂着未来得及褪去的讥讽,边走边说道:“你一直待在羽氏不常出来走动,才有所不知,他轻功好是因为长久流连烟花之地,为了躲避他父亲和他哥哥,以免被抓个正着而练出来的。”
云栎潇:“”
羽寒月又道:“当然这么多年来,江湖上自然也有人不信他功法极差,曾经派人刺杀过他几次,要不是他的两名贴身侍卫武艺高强,他早就没命了。”
“自此之后,宋氏家主害怕他被别有用心的人绑去,用来威胁交换宋氏的那些功法秘籍,下令不允许他出映天山。”
“种种事迹看来,传言应当不假。”
羽寒月见云栎潇的眼神愈发嫌弃,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还有,他跳窗的功夫也特别不错,不知栎潇弟弟在映天山谷期间,有没有这个荣幸见到……”
“此等废物,我没兴趣。”云栎潇终于冷冷地回了一句,转而又说,“哥哥,一会儿路过酒肆,我能再买两坛桃花醉,带回别院吗?”
桃花醉真的很好喝,云栎潇还想再尝尝。
羽寒月未想到云栎潇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子:“还喝上瘾了?偷喝的这一坛我还没和你算账……”
见云栎潇因为他的拒绝,精致的小脸上隐隐浮起失望,他轻轻揉了揉云栎潇的头,终是退让了一步:“只买一坛,你身子还需调养,酒这东西不能多喝,若你明日还是想喝,哥哥再给你买。”
云栎潇又重新挂上了笑容,漆黑的眼瞳里顷刻住满了星星,让他呼吸一滞:“好。”
两人的身影也没入山坳之间后,躲在桃树后面的人,终于走了出来,只是夜色笼罩了整个面孔,辨不清楚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