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
话音才落,那玉冠男子猛地仰头大笑起来:“郡丞……哈哈哈哈!我以为多大的官呢!”
他猛地收了笑:“你是从江左逃来的吧?想必令尊是江左某个失陷的郡的郡丞了?守城不力,朝廷不治他的罪已是天大的恩赐。你以为这区区郡丞的官位便能护你周全?真是可笑。”
容娡满面涨红,无法反驳。
他所言的确不错。更不用提,她父亲如今生死不明。
可为了母亲——
她用力掐了下手心,强作镇定,试图温声同他讲道理:“那又如何?我母亲是谢氏中人,如若动她,谢氏必然不会放过你们。”
那些人听罢对视一眼,嘲笑声愈发大。
“谢氏中人?”玉冠男人嗤笑一声,“你若是谢家人,我还是谢家长子谢玹呢!好妹妹,还不叫几声哥哥听听?”
张二狗得意地道:“我们公子姓卢,父亲马上要出任朝中正二品的太常。今日公子上山礼佛,我‘特地’向公子提了你。你能入了公子的青眼是你的福气,不枉我们追了你一整夜。还不赶快跪在地上求饶,哄的公子高兴了,还能赏你个贵妾当当!”
容娡心烦意乱,不欲理会他们的污言秽语,脑中急转,思索着对策。
她似乎听母亲提过一个姓卢的官员。此人出身五望七姓,朝中不少势力依附于他,权力颇大。其子卢攀,性骄奢淫靡,喜玩弄娈童美妾,传闻……死在他床上的女子数不胜数。
容娡倏地睁大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这些人既然能在众多兵卫的把守下进入寺庙,便说明他们所言非虚,此人当真是卢攀。
她绝不能被卢攀带走!
“让开!”卢攀不满地看向拦在他们身前的几个沙弥,“再不让开,本公子便让我爹扣下你们这破寺庙,把你们统统打入奴籍!——你,去把那女人带过来!”
容娡悄悄后退几步,紧抿双唇,余光扫视着周围,试图伺机逃离,旋即又泄了气。
——卢家权势如此之大,母亲尚在这些人手中,就算她逃得了一时,也难以逃得了一世。
威权如山,沉重压下。
身世尊卑的巨大差距,令容娡头皮发麻,几乎难以呼吸,心中浮生出一阵无力的悲哀。
难道屈于人下,伏低做小,直至被玩弄至死,便是她在这世道中唯一的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