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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1 / 1)

“影视片场为了拍摄需要,使用一次性的刺激,加以剪辑,效果可能不错,但话剧表演有很多场,并且是实时呈现,我建议最好还是从角色出发,让情感顺下来,如果每一次都要抽离角色,去想演员本人的经历,那么表演的流畅度和人物塑造的完整度都会大打折扣。”

“吴老师觉得呢?”

也有道理,吴老师点头。

“确实,这种办法可能只能引导你哭一两次,”她叹气,“怎办呢,小孩儿,还得自己琢磨入戏啊。”

“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陶浸清淡一笑,“飘飘,你再回去结合人物小传好好想一想。”

她垂下眼帘,顿了顿,说:“大家都会帮你的。”

陈飘飘盯着她的脸,总觉得她想说的是“我们”,却斟酌着换了一个更疏离的“大家”。

她是应该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剧本,可她心猿意马,一直在想别的。

陶浸的那个维护,真的是出于专业角度吗?为什么刚好停在“外婆”那里。

她也想起了外婆吗?她还记不记得,当初外婆给她卤猪蹄,自己到家的第一时间就把保鲜袋拿出来,香味四溢,陈飘飘要装个盘子,陶浸说就用保鲜袋好了,拿着吃更方便。

说是这样说,但却是陈飘飘拿着的,陶浸抱着她,陈飘飘递上去她咬两口。

“外婆还说让你管我,”陈飘飘无语,“看看你的懒样子。”

“你没吃吗?”陶浸低头看她,小狐狸还在嚼嚼嚼,“外婆给我带的猪蹄,你吃了一大半。”

“那你跟外婆告状吧。”

“手机递给我。”

“你告状,还要我递给你手机呀?”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小狐狸眼睫毛一颤一颤的。

“我懒,你说的。”陶浸忍不住亲一口。

……

电话震动,房间里的陈飘飘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竟然是听听的消息。

“出来喝酒吧飘飘。”

“别有压力,咱们玩会儿。”

河畔的小院儿是几个年轻人的聚集地,跟老板很相熟,上来就招呼几壶糯米酒和玫瑰酿,隻一盘酒鬼花生,她们坐到河边喝。

河边被老板设计得很有情调,没凳子,隻坐在阶梯的青石板上,间错搁着几方小矮几。

微风拂柳,清波阵阵,夜晚的星辰不多,空旷得很安全。

乌篷船行完最后一班,要归家了,兴许是几隻鱼鹰扎了个水猛子,水花狠狠一荡。

陈飘飘穿了条青黑色的渐变长裙,下意识找陶浸。陶浸没来,只有工作室的“三剑客”,arick,听听和fay。

女孩儿们嘻嘻哈哈的,默契地没聊工作,听听说,arick有别的工作要走了,编剧团队会从上海的工作室再调一个过来,叫niki。

arick撇嘴:“辣妹,刚认识你不久,就要说拜拜了。”

陈飘飘表示遗憾,又好奇,问她们为什么都是英文名。

fay说:“我也不知道,她们都这样,后来我总结,可能是叫小x太像事业单位,叫后两个字又太肉麻了。”

听听搭话:“真是肉麻。”

fay笑着吐槽:“尤其是迭词,你别说,每次叫‘飘飘’我都起鸡皮疙瘩。”

“陶浸叫飘飘最肉麻好不好,”听听夸张地拍她,“我第一次听的时候都愣了。”

“她人没来我们这样好吗……”fay压低声音,嘿嘿笑。

陈飘飘也不自觉地笑,这样听别人吐槽陶浸,让她很恍惚,像回到跟海马体在一块儿的时候,不过,现在没人叫“浸宝”了,有时她们叫“陶老师”,有时叫“浸姐”,有时叫“阿浸”。

都很好听,怎么叫都好听。

陈飘飘又走神,耳边荡着陶浸叫“飘飘”的声音,仍旧挂念她维护自己的举动。当时她深深地看了陶浸一眼,心里冒出一个很突兀的想法,那就是,无论陶浸对她是不是失望,有没有生她的气,她都会保护她,永远不会让别人伤害她。

哪怕此刻的“保护”与她奉为圭臬的“专业”相悖。

这个举动真的值得深思,因为,假如陶浸在“维护专业”和“维护陈飘飘”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那么她因为所谓的“专业”和“艺术”,而轻视陈飘飘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

再往前推,她执意要删亲密戏,连个像样的解释都掏不出来,更不大可能是因为看不起的陈飘飘的专业性,否则她没有道歉并接纳建议的道理。

如果,万一,假如,是因为……吃醋呢?

久违的狐狸耳朵在发间若隐若现,她的心漏了一拍,小腹本能地一缩。

不知道有没有酒精的作用,光是想到陶浸吃醋,陈飘飘就很有感觉了。

像沉寂很久的草木灰,终于要复燃的感觉,空气中缓慢地,旋转着几粒零星的火星子,陈飘飘注视着它,不知道会不会引发滔天大火。

她一杯一杯地喝,想去问陶浸的念想蠢蠢欲动,只能靠酒精往下压。

几个女孩儿喝嗨了,开始讲故事,讲她们遇到的渣男,讲她们在爱情里痛哭流涕,讲她们在生活里四处碰壁,讲她们经常想对现实说去你大爷的。

原来这顿酒不是没有用意,只是女孩子们总是把心思藏得很细。

她们曾经以为陈飘飘是刻板印象里不知人间疾苦的208,直到撞到过几次陈飘飘出晨功,直到她在为戏据理力争又不耻下问,直到她每一次背着手在旁边像学生一样安静地听,直到她哭不出来,站在台上很用力地调动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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