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隋雾终于起身,跪下谢恩,司辛终于心满意足,让他起身。
司辛做完这件事没有逗留多久就离开了。
还是皇后主持大局。
这头有许多人过来恭喜隋雾和丰兴禹,丰兴禹言笑晏晏,但隋雾像是憋着一口闷气似的,不搭理任何人。
陆岌跟他碰了下杯,隋雾抬头看他,眼中明显带着“你是不是故意的?”的不痛快。
“我还不至于落井下石,这是对你表示同情的意思。”
陆岌微微偏头,瞥了一眼身后的人,道:“连同岁杪的那一份。”
程岁杪楞了一下,他没想到陆岌看起来在看热闹,但其实把他所想所知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不……
他应该是猜的吧?
提到程岁杪,隋雾整个人的戾气减少了许多,但丧气增加了不少。
隋雾抬眼看了程岁杪一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丰兴禹摇头笑着“啧”了一声,“我妹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嫁给你,或许是件好事。”
隋雾冷眼瞧着他:“我无意娶妻。”
丰兴禹淡笑着没说话。
程岁杪确实很同情隋雾,他想到他们小时后见面的情形。
隋雾那时候就被他的家族桎梏。
受到伤害也是因为家族,想救他不能出面也是因为家族,现在要接受一门自己不愿意的亲事,还是因为家族。
程岁杪自以为初次见到隋雾的那天,听到他的头衔,将军独子……他当然没资格嫉妒,但一点点羡慕也是有的。
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自己能拥有隋雾的人生……
现在他觉得自己是程岁杪就挺好的。
隋雾也好,丰兴禹也罢,甚至连林澍都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家族庞大,那么自身的存在就与家族息息相关,永远做不到独善其身。
奇怪的是,今天只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
直到游园会结束,太后也没有出现。
程岁杪一直以为龚令慧会像司辛一样突然出现,然后找个机会私下和陆岌说几句话,或者不会跟他说话,只是想见见他,为以后的事做铺垫。
但龚令慧人都没出现,让皇后办这个游园会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给司辛选妃吗?
呃……
还有给隋雾赐婚?让他心里不痛快?
还没出宫门的时候,程岁杪不能坐在马车里,过分招摇了。
他随着缓行的马车亦步亦趋地走着,偶尔抬头看一眼那飘动的车帘。
猜想车帘后面的陆岌此刻会是什么心情,什么表情。
别的程岁杪不清楚,但他知道陆岌出门前也认为这一次一定会见到龚令慧。
那个在陆岌出生前就给他的一生定下调性的女人。
若陆岌只是个无知的,愚蠢的,平平无奇的陆家子孙,他一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跟龚令慧见面的可能性。
程岁杪知道陆岌是如何努力才压下心里的怒气怨气。
可今天就像是被人耍了一通,摆了一道似的,什么结果都没得到。
陆岌一定是不甘心的。
“少爷想吃些什么吗?不如我们趁时间还早,在正街上逛逛?”
程岁杪确信陆岌听到了,但他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程岁杪认为自己这个提议是个错误的决定之时,听到车帘后的人说了声“好”。
算了,一会儿随机应变吧。
程岁杪决定,如果看到陆岌不高兴或是没什么精力应付他,就立刻提议回去。
其实稍微妥帖地想想应该也能想得到,陆岌这个时候大抵是没什么心情去逛街的。
马车蓦地停下,程岁杪不明所以地抬头。
看到了华丽的轿辇和张扬的仪仗,中心坐着的女人微微抬手,整个队伍停下了。
有内侍立刻上来询问:“前方是何人?”
程岁杪不知道宫里的规矩,也不知道后宫妃嫔所乘坐的轿辇根据不同的品阶有什么区别,但他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他走上前去行叩拜之礼,一五一十地回答。
“小的是陆家六公子的仆人,马车里的人是小的的主子,主人受邀,今日到宫中来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游园会,刚刚结束,故而打算离开,正要回去。”
“陆家?”
轿辇上的女人懒洋洋开口,“陆家……”
她似乎在沉思。
程岁杪心说,装,你就装吧。
“哦,可是陆弢的孙子?”
程岁杪的额头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答了声“是”。
“既然遇上了,那便出来让我见见吧。”
马车上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程岁杪眼疾手快,车夫还跪在地上,他已经走上前去刚好看到陆岌撩开帘子。
两人草草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岁杪眼疾手快,车夫还跪在地上,他已经走上前去刚好看到陆岌撩开帘子。
两人草草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程岁杪发觉,陆岌脸色苍白。
这不是个好现象。
“草民陆岌,参见太后。”
程岁杪跪在陆岌身后,龚令慧并没有让他们起来回话,而是玩味地“哦?”了一声,问他:“你怎知我是太后,而不是其他后妃?”
陆岌抬头,悠悠望向那个女人。
程岁杪依然没有资格直视龚令慧,只能按照想象在脑中根据声音描绘出那女人的模样。
“先前见了皇后娘娘,当今陛下后宫并未充盈,娘娘的仪仗如此华丽,宫中除了皇后娘娘,自然就是太后娘娘了。”
龚令慧淡笑着看着陆岌。
“是吗?你怎知本宫不是其他太妃?便笃定本宫是太后?”
陆岌不卑不亢地:“太后娘娘凤仪万千,”
“我跟你祖父,可是老相识了。”
程岁杪发觉,陆岌脸色苍白。
这不是个好现象。
“草民陆岌,参见太后。”
程岁杪跪在陆岌身后,龚令慧并没有让他们起来回话,而是玩味地“哦?”了一声,问他:“你怎知我是太后,而不是其他后妃?”
陆岌抬头,悠悠望向那个女人。
程岁杪依然没有资格直视龚令慧,只能按照想象在脑中根据声音描绘出那女人的模样。
“先前见了皇后娘娘,当今陛下后宫并未充盈,娘娘的仪仗如此华丽,宫中除了皇后娘娘,自然就是太后娘娘了。”
龚令慧淡笑着看着陆岌。
“是吗?你怎知本宫不是其他太妃?便笃定本宫是太后?”
陆岌不卑不亢地:“太后娘娘风华绝代,”
“我跟你祖父,可是老相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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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
出了宫门外,陆岌一直一言不发,程岁杪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时刻观察着他的表情。
“说实在的……”
陆岌猝不及防开口,程岁杪惊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岁杪,你比我紧张多了。”
程岁杪默了默:“我担心你。”
他说:“我怕你想不开。”
陆岌的唇角勾了勾,“有些事可以过去,有些事则不可以。”
他朝程岁杪招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