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真的只是把我当朋友。”
百元歪歪脑袋,“喵呜”一声表示疑问。
小猫咪不明白,小猫咪只会喵喵叫。
半晌,钱垣突然一顿,随后他猛地抬起头,重新把百元放回到沙发上,他点开微信,迅速地编辑了一段文字,罕见地发了一条朋友圈——
过年回老家一趟,有人愿意上门帮忙照顾猫咪吗?有偿,三百一天。
配图是百元对着镜头卖萌的几张照片。
他动动手指,将这条朋友圈的范围修改成仅姚芯一人可见。
点击发送后,他抱着不明所以的百元抱起又放下,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每隔一段时间就拿起手机看两眼,可一直等到他要睡觉了,那条朋友圈依然毫无动静。
钱垣有点后悔了。
他闭上眼睛,在心里告诉自己,等明天早上起来就把那条朋友圈删掉。
于是,他就这么怀揣着巨大的忧虑进入梦乡。
钱垣睁开眼,入目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喧闹声涌入耳中,他茫然地打量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被人群包围,再一看,这好像是某个乡下祠堂,房顶挂满红绸,门上、窗户上,全都贴满了大大的红双喜。
是谁要结婚?他心想。
这时,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锣鼓声被敲响,中气十足的吆喝声从门外传来:“新郎新娘到——!”
钱垣受到周围人的影响,不由自主地也探出头去观望。
只见两抹红色慢慢从门外走来,跨过门槛,视线从两人交握的手向上移动,最终,在看到新郎的长相的那一刻,钱垣倒吸一口凉气——苏裕清?!
他在热闹的人群中几乎石化,目瞪口呆地看着苏裕清牵着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款款走向祠堂中心。
紧接着,又是几声锣鼓敲响,伴随着“拜天地”、“拜父母”的吆喝,最终,在众人的起哄下,苏裕清伸出手,缓缓地掀开那遮挡着新娘容貌的红盖头——
那张含羞带怯、面若桃花的笑脸,不是姚芯又是谁?!
“我不允许!”
钱垣挤开人群,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声怒吼。
“你不能嫁给他!!”
就在他将这些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门外的爆竹声炸开在耳侧,掩盖了他的声音。
“不行——!”
钱垣大汗淋漓地从梦中醒来。
屋外,爆竹声接连不断地响着。
钱垣抹了一把脸,显然被这噩梦吓得够呛。
他一把抓起身旁的手机,却见昨晚那条朋友圈下面多了一条评论。
姚芯:我想照顾百元!可以吗可以吗?我不用钱的!!
独守空房
“一群疯子,好端端地过年放个假都不让人安生……”
年初三一早,游宸拎着行李箱站在家门口骂骂咧咧。
姚芯一拍他脑袋示意他弯腰,游宸这才不情不愿地住了嘴,低头老老实实地任由哥哥把自己的衣领整理好。
“多七天的假都不愿意给,赶着投胎也没这么个赶法啊。”游宸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自顾自地在那嘀嘀咕咕,“特长生的命不是命?非得现在跑外地集训?……”
姚芯晓得他对学校的安排心存怨气,只当他是寒假还没放够——想想也是,前一个星期游宸净打工去了,孩子还没在家待两天,又接到通知收拾东西匆匆要走,搁谁谁不气?
但只有游宸知道自己烦躁的原因不止是这个。
“……到地方不要乱跑,跟着同学和老师,保管好自己的东西……啊,还有……”
姚芯还未成年时就常常独自在外地到处旅游,更别提后来出国,虽然那时候做什么都有人替他打点好,但出门在外的事他还是比游宸更懂一些的。
他的抱怨被姚芯轻声细语的叮嘱堵了回去,虽然后者叮嘱得事无巨细,显然是把他当成了第一次出门春游的小学生,可分别前的焦躁不安也确实被他抚慰,渐渐偃旗息鼓。
“真的不要我送你到车站?”
“不用了。”游宸拉上口罩,刻意撇开脸不去看他的表情,瓮声瓮气地道,“反正都是坐地铁。”
说罢他便转过身,正要拎着行李箱下楼时,却没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他似有所感,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就听见姚芯喊他,“小宸。”
他顿了顿,手中的行李箱重新落地,转瞬间眼前就多了一个姚芯。后者抬手把一条围巾围上他的脖子,说:“不要着凉了。”
游宸垂着头,定定地看着那葱白纤细的手指在自己脖颈间穿梭,围巾在他手中被系成一个漂亮又牢固的结。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毫无预兆地张开双臂,把姚芯抱进怀里。
姚芯在他怀里茫然地眨眼,手却先下意识地环上了游宸的后背——说实话,这个动作做的有些艰难,他几乎要环不住像只大型犬似的弟弟了。
而这只大型犬的头正埋在他颈窝里,发泄不满般地蹭了蹭,闷声道:“我不想去了。”
姚芯先是一怔,随即笑起来,道:“好啦,左不过也就辛苦这么一段时间,等你考完就好啦。”他把游宸的行为当做是不想集训的耍赖。
游宸的眼神望向远处,眸色一暗。
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不过姚芯没有说错。他忍不住又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直到对方忍不住去推他的双臂,他才松开了这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