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月站在秀女队列里,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一众秀女中,她算不上出彩的。论温婉大方,她不如皇后娘娘的胞妹沉小姐,论容貌姿色,她不如霸道张扬的窦锦儿。论活泼灵动,她又比不上唐灵唐秀。
所以,笨蛋老爹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吧……
“大理寺少卿之女司月——年十四……”
听到自己的名字,司月向前一步,双膝弯曲:“臣女司月参见皇上皇后,愿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高台上,郑越的眸子看不出情绪,他的视线扫过,在一群秀女中锁定了出列的司月。
“你叫司月?”
司月没有抬头:“回皇上,正是臣女。”
太阳毒得狠,郑越既没有说留下她,也没有说撂牌子,只晾着她。
司月内心有些慌乱,却也强装镇定,作万福状不敢起身,汗水从额角流下来,滑进雪白的颈子里。
“秀女名犯帝讳,是为不敬。”
司月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想等着被拒然后谢恩告退,却见皇后开了口:“陛下且慢……”
“臣妾看这位妹妹甚合眼缘,不若请陛下开开恩,留下这位妹妹?”
?
可别呀!!
司月猛地抬起头,清凌凌的眸子向高台上那穿玄色袍子的女子望去。
她不过二十出头,正是最好的年纪,一袭玄黑并暗红色的云锦宫袍,越发衬得她面如满月,美如远山,端庄秀美,雍容华贵。
此刻,她们穿过人山人海,目光交错。一个笑意盈盈,一个满脸惊诧。
司月恍然发觉,身为古代秀女,直视皇后是大不敬,赶紧跪了下来:“臣女失礼,请皇后娘娘责罚。”
殿前失仪……
倒是自己给自己扣了好大一顶帽子。也不怕嫁不出去了。
哦,人家有自己的叔系男友元擎丰呢。郑越腹诽道,虽然他本来的盘算就是要让这司家女好好出出丑。打出宫去,再给个甜枣赐婚。
但是司家女请你的嫌弃补药这么明显谢谢。
但是皇后一向无欲无求,今天居然开口跟自己要了个素未谋面的秀女……
是沉家发的话,还是她自己看中了个解闷的玩意?
“司小姐似乎对进宫避如蛇蝎啊……”郑越笑了,他起身走下来,从太监手里拿起赐花的盘子,一步步向司月走来。
这话说得分量极重。轻轻巧巧一句,就把藐视天威的罪名压了下来,这不仅是扣帽子了,简直是扣了一个能压死司月的屎盆子。
“陛下明鉴,臣女不敢。”
司月不敢硬刚,迅速地跪地叩首。
众人皆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这城门失的火殃及到自己。皇帝的脸上看不出神情,大家揣摩着这司小姐恐怕是要遭殃。
司月麻了,虽然皇帝看起来不是很高兴,但她到底不用入宫了,这是好事。她面上不显,内心疯狂安慰自己并感觉脖子是不是不咋结实……
碗口大的疤请给她切齐一点,谢谢。
只是牺牲了笨蛋老爹的仕途啊……
“起来吧。
不过既然这样,那就——”
“赐香囊吧。”
四周默了一下。司月也愣了。
她以为……刚才那阵仗,少不了要一顿皮肉之苦或者剥官削爵的。
哦,她家没有爵。但逃过一顿杖责也是好的。
还是全德反应最快,拿了小太监手里的香囊塞进司月的手中:“恭喜司小姐。小圆子,还不快接小主的牌子!”
“哼,还没进宫叫什么小主。”郑越嗤之以鼻。
“皇后赏识你,你便不要辜负了这份赏识,进宫陪伴皇后吧。”郑越心里涌过报复的快意。
本来他没想把人质强纳进宫来,只想敲打敲打出出气,顺便卖个好,道德绑架一下司仲源那老匹夫。
只是皇后鲜少主动跟他索取什么。对于沉宜君,他多少还是有些愧疚。当年名满京城的女公子,上得厅堂,作得文章,却在他和沉相的联盟中沦为了一个吉祥物。
安安静静地嫁进了宫里,三年如一日的严谨恭顺。更是年纪轻轻就给他生下了长子,落了一身的病。
今日的宜君,又何尝不是明日的司月。
他本来不想再这样,让无辜女子成为党争的牺牲品,可是稚嫩藏不住心思的司月和她背后脱线的司大人倒是给了他一个再犯的借口。
他的怜悯之心抵不过他对妻子的亏欠。沉家虽然越界,但还算无伤大雅。无论是沉予安强求,还是皇后喜欢,应了她,应该能让她少几个枯坐到天明的夜晚吧。
谁让这司家父女一个赛一个地胆大包天。
他忽然觉得沉予安的建议十分地合理且正义。
“世家勾结,清流式微,何不挟司氏女以令仲源,扶持寒门清流共与世家牵制?”
听着郑越的轻笑,司月心中无名火起。
“皇上与皇后娘娘,真是伉俪情深。”司月内心咬着后槽牙恭维道。
小命重要,小命重要。
郑越一笑,摆弄着盘子里的花,从中挑了朵最大最艳丽的玫红色牡丹,直接插在了司月的头上:“伺候好皇后,是你的荣幸。”
艳丽的玫红色,搭配月白并冰蓝色的衣衫,原本清秀淡雅的佳人,瞬间变得不伦不类,司月面无表情,忍受着众人的嗤笑,像个小丑一样被众人看笑话。
“臣女,谢皇上恩典。”
皇帝是吗,她记住了。
(无能狂怒)
不就是进宫吗,她进就是了。
小剧场:
郑越一时兴起耍了司月,把香囊和花都给了司月
以至于后面有一个秀女,既没有花,也没有香囊……
秀女:我真的拴q歪瑞骂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