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安见她似乎有所顾虑,轻声安慰道:“宋姑娘不必忧心,我只是出于好意,日后并不会纠缠姑娘。”
“我不是那个意思……”宋温惜咬了咬唇。
她是担心给陈卿安带来不好的影响,毕竟陈卿安是国渊侯之子,备受瞩目。若是同她走得近,岂不是自降身价?
何况,闫文静显然是喜欢陈卿安的,上次拿箭指着她,不也是因为闫文静误以为她与陈卿安有什么私情?
虽然宋温惜并不懂,为何闫文静那么喜欢陈卿安,却要嫁给晏望宸。但闫文静喜欢的男人,她是断然不敢碰的。
“闫姑娘会不高兴的……”宋温惜说着突然想起这次狩猎似乎并没有见到闫文静,“此次狩猎,闫姑娘没来?狩猎那日,我们去了暮春宫,似乎没有见到她。”
“文静是太子妃,又骑射俱佳,圣上破例准许她随太子一起去狩猎。那日事发突然,镇国公要护送圣上回宫,强行将她一起带走了。”陈庆解释道,“毕竟,无论是跟着我,还是跟着太子殿下,都十分不安全。”
宋温惜了然,纵使闫文静不愿意,镇国公也定然不会让她跟着两个男子冒险的。
见宋温惜扯开话题,陈卿安眸色微沉,又道:“文静已嫁人,只是有些小性子罢了。我会劝她放下执念。但是,以我对太子殿下的了解,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从不会轻易放手。”
他顿了顿,又道:“宋姑娘若是孑然一身,恐怕很难让太子殿下死心。”
宋温惜何尝不知道晏望宸的心性?若是那么容易便能断,她也不会被拉进宫中做公主伴读。
她垂眸沉吟,有些犹豫。
“宋姑娘不说话,我便当宋姑娘同意了。”陈卿安笑笑,“宋姑娘放心,只是做戏而已。”
宋温惜还是觉得这样不妥,可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房门又被猛地打开。
“宋温惜!我听说你醒了!”晏时鸢急切地冲了进来。
她看到坐在床沿的陈卿安,脚步一顿,站在原地,双臂环胸,笑着戏谑道:“哟,陈世子,又来看我们宋姑娘啊,不如你搬过来住算了,省得每日都跑来跑去。”
陈卿安哪经得住晏时鸢如此直白的调侃,他耳根微微发热,连忙起身,说:“公主殿下说笑了,既然公主来了,臣就先退下了。”
晏时鸢倒也没挽留,笑盈盈地看着他退出房间,确认门好好关上后,她瞬间脸色沉了下来,走到宋温惜床边坐下,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宋温惜点了点头:“好多了。”她醒来后觉得胸口没从前那么痛了。
晏时鸢叹息一声,有些欲言又止。
“公主怎么了?”宋温惜有些疑惑。
“你这些天昏睡着,自然不知道。那日我分明看得清楚,沈悦的伤口只是细细一道,并不算很深。要说伤口,林策将晚,包括晏望宸,谁脸上没点伤?”晏时鸢说着重重叹了口气。
她眉头紧皱,似乎是想不通:“可谁都不似她那样,这几日医治下来,不知为何,那伤口越来越深,大夫还说,恐怕还要留下疤痕。”
宋温惜蹙眉思索着晏时鸢的话。
先前她也看到过沈悦的伤,原本只是细细的一道伤口,可如今却越来越深?怎么会?不是及时医治了吗?连她的内伤都好了许多,区区一道小伤口,为何会迟迟痊愈不了?
该不会……
她猛地抬眸看向晏时鸢。
晏时鸢见她似乎有所领悟,便沉声道:“你是不是也怀疑,她后来又自己想办法加重过伤口?”
“可沈姑娘不是因为脸上的伤而伤心欲绝?她怎会对自己下手如此之狠?她不要自己的容颜了?”宋温惜虽然有此猜疑,却不敢妄下定论。
晏时鸢似乎想起什么往事,她声音有一丝颤抖:“我在宫中见多了,为了达到目的,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不奇怪。”
又是初五了
宋温惜哑然,她不明白沈悦为何要做到这种程度。若是想让晏望宸心生怜意,那她已经达到目的了不是吗?以她的身份,想要嫁给晏望宸也并不算难,何须如此?
“沈悦恐怕不只是想让我那傻弟弟关心她,也不只是想嫁给他,她或许,有更想要的东西。”晏时鸢那双和晏望宸十分相似的凤眸中闪过一丝锐利。
更想要的东西?
宋温惜怔住:“你是说,日后太子殿下登基,她想做皇后?”
“正是。以她的身份,原本是无法同闫文静和赵迟语相提并论的。她们二人的父亲,一个是镇国公,一个是平武侯。而沈悦只是翰林学士之女,无论如何,这个皇后的位置也轮不到她。”晏时鸢分析道。
她顿了顿:“可是,如果她以晏望宸救命恩人的名义自居,陪晏望宸走了这么一遭,日后晏望宸总要念及旧情,对她多加照拂,不然便落了个薄情寡义的名义。这样一来……为了报恩,许她个后位,也不是不可能。”
宋温惜闻言十分震惊,她思索片刻,又问道:“可……毁容的女子如何能做皇后?”
“我也有些奇怪,她这样作践自己,不怕真的容貌尽毁?”晏时鸢摸了摸下巴。
她瞥见宋温惜发白的脸色,又恢复往日大大咧咧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道:“不过,最重要的是,你往后离他们远点。宋温惜,我知道你心思纯良,没有那么多心眼。这样的你,又没有家族庇护,是斗不过沈悦的,更不适合进到后宫之中。”
晏时鸢说得隐晦,但宋温惜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将心思放在晏望宸身上了。
“总之,见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你那日突然昏倒,我差点被晏望宸吓死,我从未见到他杀人如此狠戾的样子,他以为你被黑甲卫杀了……”晏时鸢说到一半,又猛地闭了嘴,尴尬地笑笑。
宋温惜假装没有听到,笑了笑,道:“公主殿下这几日也要好好修养,毕竟在山中吃了许多苦。”
晏时鸢点了点头,起身道:“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要去看看林策。不知为何,来到军营后他总是对我避而不见。”她边嘟囔着边往外走。
脚迈出房门前,她又倏地转过身,道:“宋温惜,等你好了,我们再去骑马射箭!”
“好。”宋温惜笑着应道。
晏时鸢关上了门,房中又只剩下宋温惜一人。
今日见了不少人,又说了太多话,她一时间有些疲惫。方才同晏时鸢说话时已经有些硬撑,现在终于可以躺下再睡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宋温惜朦胧中感觉床边似乎坐了个男人,胳膊上传来轻柔的触感,似乎谁在帮她上药。她昏昏沉沉醒不过来,只觉得那人的手十分温热。
究竟是谁?谁会如此大胆进出她的房间,又为她上药?
晏望宸吗?
不……他一定陪在沈悦身边,没空来看她。
所以……应该是陈卿安?陈卿安总是贴心地为她送茶送药,她不知该如何报答他。
“谢谢陈世子……”她半梦半醒地呢喃道。
那人听到她的话,手猛地一顿。
下一瞬,宋温惜只觉得唇上亦是一片温热,那人竟俯身含住了她的唇瓣,轻轻舔舐啃咬。
陈卿安怎么会如此?她微微蹙眉,撇开脸想要躲开这无礼的行为,却听到那人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些什么。
她意识模糊,困意还未消退,她不想醒来,但是又努力想要听清。
她听到那人嗓音低沉,在她耳畔说:“陈卿安可不敢这样大胆,小惜,你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