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是程出来啊!”
常福寿昂起头颅,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道:“俞大人,宦官不得g政,排兵布阵是你们的事,咱家可不管这个!大人快把兵符拿出来,分出两万jg兵,护送咱家回京!”
俞献身为兵部尚书,b谁都清楚他们从京中带出来的兵士有多不堪一击。
如今军情紧急到了这个地步,常福寿却把自己推得一g二净,还打算要走两万人马,溜之大吉,实在是不可理喻。
用脑子想想就知道,那些叫苦不迭的兵卒眼睁睁看着常福寿大摇大摆地离去,肯定会怨气冲天,若是处理得不好,还有可能哗变。
俞献还待再劝,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的陆恒忽然站了起来。
“常公公,你当真要在这个节骨眼抛下我们回京吗?”从战场上回来之后,他没有卸下铠甲,也没有合眼,此刻战袍上的血渍已经发g发y,眼睛里全是血丝,看起来有些骇人。
常福寿心生三分怯意,想起自己和他的关系一直不错,还收过他送的重礼,又放松下来,道:“不错。不过,咱家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知道小陆大人忠心耿耿,御敌有功,要不小陆大人跟咱家一同回去?咱家替你在太子殿下跟前求求情,保你平安。”
陆恒的眼珠子动了动,重复道:“回去?”
说句丢脸的话,他做梦都盼着回家。
他想抱住江宝嫦温热的身子,听她说几句安慰的话语,想亲吻她的朱唇,和她行周公之礼,想沉溺在温柔乡中,远离血腥的战场,遗忘痛苦的经历。
可他怎么回去?
就算魏怀靖赦免了他的罪过,他也抬不起头,直不起腰。
就算江宝嫦不怪他,她在贵妇人的圈子里也要受尽耻笑,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上诰命夫人。
陆恒忍不住想——
如果换做江宝嫦,她会怎么应对眼前的困局?
“小陆大人?小陆大人?”常福寿不耐烦地催促陆恒,“咱家决定等雪一停就动身,你到底跟不跟咱家一起走?”
俞献见拦不住常福寿,目光黯淡,面se灰败,似乎已经做好了捐躯沙场的准备。
陆恒垂下眼皮,拔剑出鞘。
雪亮的剑光闪过,常福寿的头颅骨碌碌滚到地上,脸上写满惊诧,鲜血溅了众人一身。
无头的尸t踉跄两步,扑跌在地。
迎着俞献等人震惊的目光,陆恒沉声道:“动摇军心、临阵脱逃者,该杀!”
殷红的血ye顺着纯钧宝剑的血槽流淌,“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陆恒将剑尖对准剩下的几个太监,毫不掩饰通身的杀气,问道:“你们也要走吗?”
太监们呆若木j,片刻之后反应过来,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乱哄哄地嚷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小陆大人饶命!”
陆恒拎起常福寿的脑袋,递给金戈,道:“挂到帐外,让大家都来瞧瞧,临阵脱逃是什么下场。昨日不是还抓了几个逃兵吗?把他们押过来,斩首示众,脑袋都挂在一起。”
他看向俞献,争取上峰的支持:“大人,国难当头,不行非常手段,无法稳住局面。如若军心涣散,边关势必沦陷,到时候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在场的所有人都得背负骂名,遗臭万年。”
俞献定了定神,迅速反应过来,道:“你说得对,常公公确实该杀。至于那些逃兵,更是不能轻饶!”
他对左右道:“咱们得赶快商量对策,就算豁出x命,也不能让金兵闯进关中,危及江山社稷。”
金戈忍住内心的恐惧,将人头挂到主帐外头的旗杆上,又敲锣打鼓,召集兵士们轮流过来观看。
陆恒听着逃兵们被斩首时发出的惨叫声,面se如常地献言献策:“大人,纸里包不住火,还需早早给太子殿下送信,把陛下被擒的事告诉他,让他和朝臣们有所防范。”
俞献迟疑道:“若是殿下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我不是贪生怕si,更不是在推卸责任,但如今军情十万火急,陈老将军又以身殉国,边关没了主事的人,岂不是雪上加霜?”
俞献本打算严密封锁消息,撑过完颜烈发动的法,像流动的春水一般化去所有杀招,不动声se地将对方b至绝路。
静观不得不承认,每次见到江宝嫦,她都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只听“呛啷”一声震响,最后一个反贼的长刀被江宝嫦挑落在地。
那人没什么骨气,见打不过她,立刻跪地求饶:“姑nn饶命,姑nn饶命!小的……呃……”
江宝嫦卡住他的脖颈,轻柔地划破颈侧的皮r0u,刀尖g住厚而韧的脉络,往外一挑。
“噗”的一声,鲜血喷涌而出,化作漫天血雨。
站在大雨中间的江宝嫦松开反贼,静立片刻,转头看向静观。
两个不算陌生的人目光交汇,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江宝嫦满身鲜血,孤军奋战。
静观虽然还握着青竹杖,穿着粗陋的布衣芒鞋,和以前一样仙风道骨,不染尘埃,身后却跟着七八个僧人、十来个禁卫军和一群穿着官服的朝廷重臣。
江宝嫦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
静观按住翻腾的情绪,上前几步,向她温言解释:“贫僧听说g0ng中有变,赶来帮忙,江姑娘也是过来施以援手的吗?你见到太子殿下和公主了吗?”
江宝嫦黯然地指了指殿内:“我来迟一步,他们都si在了反贼手里。”
大臣们si里逃生,本就受了惊吓,如今听到太子殿下惨遭毒手,更是六神无主。
有半数人冲进殿中大哭起来,另外一半跪在地上,恳求静观主持大局:“三殿下,陛下生si未卜,太子殿下遭遇不测,如今群龙无首,山河动荡,还请您还俗入世,救黎民百姓于水火啊!”
“臣附议!求三殿下临危受命,稳定民心,尽早拿个主意,微臣愿誓si追随殿下!”
“微臣愿誓si追随殿下!”
……
静观满面哀容,捻动着手里的佛珠,低声念诵了几句佛语,推辞道:“你们这是在为难贫僧——一来,贫僧早就在佛祖面前发下宏愿,要为父皇和天下苍生日夜诵经祝祷;二来,贫僧自幼t弱多病,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说不定明日便追随太子殿下而去;三来,父皇还有别的孩子,他们b我更适合坐这个位置……”
话音未落,几个小太监便慌慌张张地过来传话:“二皇子殁了!”
“四皇子把自己吊在房梁上,奴才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
静观缓缓流下两行泪水,不住摇头叹息。
江宝嫦听得脊背发冷,后退几步。
她看着在殿内哭丧的大臣陆陆续续走出来,无一例外地跪在地上,加入哀求的行列,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都是在宦海沉浮几十年的老臣,国难当头的时候,不一定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更没有与敌人同归于尽的血x,却懂得见风使舵,明哲保身。
静观在众人的再三央求下,终于松了口,道:“诸位既然信得过贫僧,贫僧便暂时接替太子殿下,待父皇平安归来,再从长计议。”
他沉y片刻,道:“如今边关战事胶着,金莲宗又趁虚而入,占领了汴京,咱们一无兵马,二无粮草,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依贫僧之见,不如暂避锋芒……”
户部尚书接话道:“殿下的意思是……”
静观一脸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