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缘,下了轿子,摘下帷帽,亲亲热热地拉住她的手,道:“多谢姐姐给我下帖子,我在舅舅家无聊得紧,正想找个地方散散心呢!”
话音刚落,白芷便适时地捧着一个长约三尺的盒子走出来,笑道:“这是我家小姐送给尚小姐的礼物。”
江宝嫦亲手打开盒盖,里面摆着一尊慈眉善目的白玉观音,玉质细腻,雕工jg湛,令人啧啧称奇。
她向满面惊讶的尚小姐解释道:“我听说伯母信佛,姐姐也跟着吃斋茹素,便准备了这份薄礼。姐姐放心,我已经请嘉福寺的方丈开过光,直接供养在佛堂即可。”
尚小姐收下礼物,待她又热络了几分。
二人沿湖赏秋,不多时经过一座戏台,听到咿咿呀呀的戏腔。
“我姑母回来小住,她喜欢听戏。”尚小姐对江宝嫦说着,见她面露茫然,细细地解释道,“我姑母嫁到了昌平侯府,如今是侯夫人,怎么,你没有听说过吗?”
江宝嫦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惶恐:“侯夫人身份贵重,我还在孝期,可别冲撞了她。姐姐,咱们换个地方走走吧?”
“不妨事,我姑母最是和气。”尚小姐拖住江宝嫦不放,抬头看见尚氏走出来,笑着把她轻轻往前一推,“姑母,这是江妹妹,我们走得累了,向您讨盏茶喝。”
尚氏一把拉住江宝嫦的手,笑容满面地道:“好标致的一个小人儿,我怎么从未见过你?快进来歇歇脚,姑母这里有的是好茶和点心。”
她一边说话,一边悄悄打量江宝嫦,见她果如传闻中一样阔气,从头到脚没有一件凡品,举手投足却透着拘谨,想来终究是商贾之nv,没见过多少世面,已经生出几分满意。
尚氏暗暗想道——
这姑娘身份低微,嫁妆丰厚,又是无依无靠的孤nv,实在好拿捏。
等进了门,只要小施手段,还不是任由她搓扁r0u圆?
唯一的不足,是江宝嫦生得太好了些,又b陆恒小了四五岁。
世间男子多为好se之徒,万一陆恒对她一见钟情,两个人联起手来对付自己,倒是件麻烦事。
尚氏向仆妇们使了个眼se,命她们把江宝嫦的丫鬟带到一边,细细打听她的底细。
她拉着江宝嫦的手不放,耐着x子说了好半日的家长里短。
江宝嫦渐渐放松下来,做出亲近之态,紧靠着尚氏,腼腆地笑道:“我原把侯府当做天g0ng仙邸,不敢冒犯,没想到夫人如此温柔可亲,平易近人。”
尚氏轻轻叹了口气,抚0着江宝嫦的鬓发,道:“我命中无nv,膝下只养了两个儿子,因此看到年轻貌美的nv孩儿,总想与她多说两句话。”
江宝嫦眼圈一红,道:“说出来怕犯了夫人的忌讳……我觉得夫人和我过世的母亲一样亲切,一见到夫人就想亲近……”
尚氏见江宝嫦口无遮拦,颇觉晦气,又不好发作,笑道:“宝嫦,我问你,你订过亲没有?”
江宝嫦低下脑袋,绞了绞手中的帕子,答道:“没有……我还在守孝,再说,父母不在,舅舅又忙,没人为我做主……”
“可怜见的。”尚氏的笑容越发和煦,声音也越发温柔,“你悄悄告诉姑母,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姑母帮你打听打听。”
“夫人……”江宝嫦被尚氏和尚小姐看得不好意思,不依地牵着尚氏的衣袖撒娇,“您怎么问我这么羞人的问题?这……这教我怎么说啊?”
在尚氏的再三鼓励下,江宝嫦终于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我喜欢读书人,最好是学富五车的才子。”
尚氏目光微闪,神se不变:“不喜欢习武之人吗?”
江宝嫦孩子气地皱了皱鼻子,道:“打打杀杀,满身汗臭,看见就觉得讨厌。”
尚氏点点头:“好,姑母替你留意。”
江宝嫦感激不尽,趁着尚小姐如厕的功夫,懊恼道:“早知道今日会遇见夫人,应该把那尊白玉观音送给您的,夫人慈眉善目,分明是观音转世。”
“你不必跟我客气。”尚氏摩挲着江宝嫦袖口的雪狐毛,状似无意地提醒她,“这是什么毛做的?手感倒好。”
“是雪狐毛,我新做了几件披风,剩下不少边角料,胡乱缀在衣裳上,不值什么钱。”江宝嫦忽然想起件事,笑道,“我知道该送夫人什么了,我那里还收着一件火狐披风,火狐皮b雪狐皮暖和得多,颜se又鲜亮,我回去立刻令人送过来。”
尚氏吃了一惊。
火狐b雪狐难猎得多,价钱也翻出十倍不止,江宝嫦竟然随手送人,称得上挥金如土。
“这怎么使得?”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尚氏的眼神又热切了几分,“你送了我,等到天冷的时候,自己穿什么呢?”
“夫人不知道,我不喜欢那件披风,穿不了半个时辰,便焐得浑身是汗,偏偏嬷嬷总盯着我,不许我脱下来,还一直念叨我胞g0ng虚寒的事……”江宝嫦说到这里,自悔失言,捂住嘴惊慌地看向尚氏,含糊地把这个话题带过去,“总之,夫人安心收下就是了。”
尚氏心里一喜。
胞g0ng虚寒,便不好生养,若是能教陆恒绝后,才是天大的好事呢。
她哪里知道,江宝嫦也在借这个由头,试探她和陆恒的关系呢?
果不其然,尚氏像没听到似的,待江宝嫦越发亲热,要了她的生辰八字,从腕间褪下一只翠绿yu滴的玉镯,戴到她手上。
“好孩子,不瞒你说,姑母心里已经有了人选,等到合过八字,若是没什么不妥,便请媒人上门,向你舅舅提亲。”
尚氏自从嫁给陆景铭,在娘家便说一不二,在外头也受尽追捧,因此并不相信一个商贾之nv有胆子拒绝自己的垂青。
她笑着拍拍江宝嫦的手背,道:“你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吧。”
江宝嫦千恩万谢,陪着尚氏用过午膳,坐进回程的马车里,听着丫鬟们的回报,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淡。
看来,昌平侯府的水深得很呢。
尚氏回到侯府,立刻命丫鬟把陆恒叫到跟前。
“恒儿,母亲给你寻了一门好亲事。”尚氏满脸堆笑,把江宝嫦夸得天花乱坠,“那姑娘不是别人,是崔侍郎的外甥nv,生得天真可ai,貌美无双,浑身上下挑不出半点儿毛病,你见了她,肯定喜欢。”
陆恒自从跟江宝嫦挑破那层窗户纸,堪称日夜悬心,既怕她生出反悔之意,又怕尚氏看出什么猫腻,直到这时,才放下一半的心。
他一边好奇江宝嫦是怎么扮出天真之态的,一边紧皱眉头,反对道:“母亲说的那位姑娘我知道,她刚进京就带着几十箱金子招摇过市,后来又大张旗鼓地开铺子,做生意。皇城司生怕闹出乱子,不得不拨调人手保护她的安全,害得我手底下的人一直不够使。”
他越是不同意,尚氏越是铁了心要促成这门婚事。
“恒儿,你这话说的不对,江姑娘进京投靠舅舅,把t己一并抬过去有什么问题?如何称得上‘招摇过市’?她年纪小小的便有这么大的志气,多财善贾,日进斗金,正是旺家之道,这样的人才,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有什么不满意?”
尚氏苦笑了一声,以退为进:“我看,你不是不满意江姑娘,是不想让我这个继母cha手你的婚事吧?你的官做得越来越大,心气儿也跟着高起来了。”
陆恒脸se一变,立刻跪在地上,道:“儿子不敢。”
尚氏垂下眼皮,慢慢喝下一口热茶,道:“你不敢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