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记起,她要找的人是谁了。
他叫谢玹。
她要去找谢玹。
境随心转,漫天弥漫的大雾里,忽然迸出一道极其耀目的金光,劈开无边无际的混沌。
雾气骤然朝四面八方退去,容娡脚下一空,迅速下坠,失重的恐惧令她的心高高提起,不由得像个溺水的人般伸臂胡乱抓着。
——她抓住了一只冰凉的手。
半梦半醒间,有人掰开她的齿关,往她口中灌入难以下咽的药汁。
耳边乱嗡嗡的,混着许多她熟悉的不熟悉的声音,它们似乎在说,要醒了。
容娡从其中分辨出,一个她最想听到的、最动听的声音。
他死死攥住她的手,从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呢喃,
“说好要同枕共穴,你若胆敢死,我定不会放过你……”
“……容姣姣,孤不准你有事……”
—
容娡醒来时,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停了。
窗外新雪初霁,晴光正好,鸟雀啾啼。
喉咙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甜铁锈味,混杂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她蹙眉,稍微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只感觉胸口稍微有些闷痛,除此之外并无别的不适之处。
她这一动,伏在榻边的谢玹立刻被惊动,脊背僵直地绷紧,缓缓抬头看向她。
动作幅度极轻,连鼻息都屏住了,似是怕惊扰什么。
两人视线交汇。
他眼眸湿润,定定地望着她,雪净的脸上,错落着压出的红痕,鬓边发丝微乱,整个人不复从前的端方雅正,甚至有几分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