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听见了孤独的祈祷。
她听见了轻柔的脚步声,然后被揽入一个肖想已久的怀抱,清爽的香味包裹住,很神奇,连酒气和烟味都被驱赶开了,好舒服,比想象中更舒服,她的胳膊很软,连心跳也软,皮肤细腻得让人只要一贴住,就瞬间起一层小栗子,难怪连猫都想蹭她。
凉浸浸的,陶浸。
陶浸伸手,动作轻柔地将陈飘飘的头托起来,放到自己肩膀上,陈飘飘失力地滑了滑,枕到她锁骨旁。
她领着笨重的气息,觉得自己脑子跟被打了一样,想说什么,舌头却很沉,拎了半天也拎不起来。
她软绵绵地靠着陶浸,用尽全力,才能抬手搂住她的腰。
“喝醉了?”陶浸低头问她,呼吸打在陈飘飘的额头。
可她觉得,陶浸的气息分明在自己鼻端,在眉畔,在任何形似勾引的地方,都有她温软的呢喃。
陈飘飘忽然就委屈了,她目光灼灼地望着陶浸,手圈住她的脖子。
她想,也许就冒犯她一次呢?猜心实在累,如果真的烦自己,正好老死不相往来。
于是她抬起下巴,对着近在咫尺的嘴唇,吻了上去。
比想象中要凉,也比想象中要软,带着淡淡酒味和西瓜的甜味。
陈飘飘的心沉下去,像被一把推入海中。
但下一秒,她睁了睁眼,麻木的心臟又被打捞起来。
因为陶浸捧住她的脸,微微侧头,开始回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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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浸很会亲,很好亲。
陈飘飘终于学会了怎么放钩子,陶浸的轻吮与呼吸都是钩子,不疾不徐地品尝。
她感到陈飘飘愣了,还睁开眼,瞥了她一下,然后闭上,含住她的舌尖。
酒精被从四肢末端抽出来,陈飘飘觉得,像被抽出了精气,她的身体更软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但小腹在点火,很想上厕所。
她沉了沉呼吸,陶浸的手指从脸部摩梭到耳端,揉揉她的耳垂,将她放开。
陈飘飘不想放,仍然揽着她的脖子,被吻出水意的眼神粘在她身上,盯着陶浸湿润的嘴唇,微微喘气。
陶浸下颌一勾,又想亲她,但有人醒了,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开门。
于是俩人在黑暗中放开彼此,并排坐着,陈飘飘的腿缩起来,蜷着靠在陶浸怀里,看去完卫生间回来的小伙伴坐下,拿起一块西瓜,啃两口,问陶浸:“吃吗?”
陶浸呼吸一起一伏,正在低头看手机,闻言抬眸摇头,淡淡一笑:“不吃。”
同学又问:“飘飘醉了?”
陈飘飘的头埋在陶浸颈间,悄悄亲吻她的脖子。
陶浸点头:“嗯。”
从鼻端里哼出来的,颈后的绒毛立起来,痒痒地扫着陈飘飘的鼻端。
陈飘飘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紧,又将她揽住,陶浸抬手,覆住她的手背,轻勾手指,侧脸低声问她:“去洗手间吗?”
“去。”陈飘飘从她身上起来,趿拉着凉拖鞋,摇摇晃晃站起身。
陶浸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帮她稳住身形,陪她往洗手间去。
啤酒就是胀肚,上了个厕所,头晕减轻很多,陈飘飘一面洗手,一面在镜子里看自己,上头了的脸粉粉的,被陶浸亲过的嘴唇粉粉的,朦胧水雾的双眸也粉粉的。
她想,这么漂亮的神态,是时候发生一些值得纪念的事情。
再洗了洗手,别起如云的卷发,她打开卫生间的门,陶浸等在外面。
“你上吗?”陈飘飘的声音清醒了一些。
陶浸摇头。
“你怎么都不醉的?”陈飘飘走过去,仰头看她,软软的,像撒娇。
陶浸回应她了,这件事足够令她心潮澎湃,直到现在仍然胸腔发胀,吹了好久的气球濒临破裂,堵在心口,呼吸也慌张,沉默也慌张。
陶浸笑了笑,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手搁在她肩上:“进去吧。”
哦,这个人,刚接过一次吻,神情仍然清白。
又唱了会儿歌,眼镜副社长来了,说她换班照顾社员,等天亮之后大家都醒了去吃个早餐,再一一送回宿舍。她知道陶浸在外租房,问陶浸要不要回去睡会儿。
陶浸把场面交给副社长,然后带走了陈飘飘。
夏天的风一吹,酒又跑了些,陈飘飘很懊恼,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多喝几杯,上了几次厕所,熬了几个小时,晕晕乎乎的感觉就没了,坐在出租车上,都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粘着陶浸。
她们一人望着一边的车窗,看凌晨的北城。
有卖鸡蛋灌饼的拉着小车正要出摊,而通宵卖烤面筋的还在烟火缭绕。
高楼大厦的灯彻夜未眠,铁轨的通报声就要响起。
然后她们回到出租屋,做了。
好像是陈飘飘先圈上陶浸的脖子,又好像是陶浸想要继续在ktv里未完待续的吻。
陈飘飘躺在主卧宽大的床上,被陶浸吻得上气不接下气,从嘴角到耳垂,又逡巡下巴和颈部,有一隻纤长而柔软的手覆盖上锁骨下方的丰润,但陶浸停下了。
意乱情迷地停下了。
陈飘飘余光里有顶灯微弱的光晕,一圈一圈的。瞳孔里有陶浸微弱的眼波,一圈一圈的。
她眨眨眼,思索两秒,又掀起眼皮,深深看了陈飘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