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目眦yu裂,大喝道:“陆景铭,果然是你!朕待你一向不薄,你怎么能跟金人g结在一起,做出这种卖国求荣的事?你不要脑袋了吗?”
电光石火间,他串起前因后果,问道:“是你设计把朕引到这里来的?那些金兵手里的箭矢、火铳和pa0车,都是你给的?你背主欺君,残害忠良,对得起朕的信任吗?不怕给列祖列宗蒙羞,给家人招来杀身之祸吗?”
“陛下待我不薄?”陆景铭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仰天狂笑,手掌不停拍击栏杆,发出“嗡嗡”的震响,“你口口声声拿我当兄弟,却趁我在外打仗的时候qianbao韶仪,在我那个儿媳妇进g0ng告御状的时候,明知事有蹊跷,还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责令我拿出一百万两雪花银,这叫待我不薄吗?”
“陛下寡廉鲜耻,不配为君,我自然也不必坚守臣子的本分。”他停下动作,双目中s出怨毒的光芒,“魏玄,正所谓风水轮流转,你得意了二三十年,如今终于落到我手里,也该尝尝被人羞辱践踏、生不如si的滋味。”
魏玄的脸se青一阵白一阵,意识到陆景铭早就知道了他对韶仪做的事,恨他入骨,这一回决计不能善了。
昔日情同手足的君臣,如今反目成仇,面目全非。
“朕要见完颜烈。”魏玄勉强稳住心神,不肯与陆景铭纠缠下去,“告诉完颜烈,他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能放朕回国,朕绝无二话。”
“我费尽周折,走海路给完颜烈运来那么多兵器火药,提出的条件之一,就是把你交给我发落。”陆景铭皮笑r0u不笑地打消魏玄的念头,“再说,完颜烈忙着借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攻打大弘,没有时间过来见你。”
他从身后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口袋,里面起起伏伏,似乎装着活物:“魏玄,咱们好歹做了一场兄弟,也有一点儿情分,我给你带了一份大礼,希望你喜欢。”
魏玄察觉出不对,惊声道:“你要g什么?大胆!放肆!”
陆景铭解开收口处的绳子,将袋子里的东西一gu脑倒进水里。
二三十条手指粗细的红点锦蛇一进冰水,便激烈地扭动起来。
很快,它们感知到人t的温暖,争先恐后地朝魏玄的方向游来,吐着紫黑se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响声。
“快来人、快来人护驾!”魏玄惊恐地晃动着臂间的镣铐,顾不上手腕传来的剧痛,抬脚踢向锦蛇。
蛇类畏寒趋热,动作又灵活,魏玄刚踢开一条,便感觉到好几条蛇钻进k腿,盘在他的大腿和小腿上,朝着皮r0u狠狠咬了几口。
“啊啊啊!”他痛叫出声,愤怒地瞪着陆景铭,“等朕出去……一定要将你……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你先活下来再说吧。”陆景铭欣赏着魏玄的惨状,x中快意至极,“这些蛇虽然没有毒,却被我饿了好几天,凶猛得很。还有,你在这水里泡上十天半个月,别说j1any1n臣妻,就连正常行走都是难事。”
“至于出去?”他眯了眯眼睛,连连冷笑,“完颜烈父子为了这一日,筹备了二十多年,打磨出十万铁骑,如今边关群龙无首,人心动荡,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被金兵夷为平地。你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好太子守得住江山吗?更不用说,还有……”
陆景铭只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说话间,魏玄被群蛇缠身,前x、后背、腰腹和双腿全是细小的血口,疼得连声x1气。
他被“十万铁骑”这四个字震慑心神,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中——
陈扶已si,边关的主事之人只剩俞献和常福寿,他们真的能力挽狂澜,守住关隘,想办法营救自己吗?
同一时刻,边城的主帐中,俞献等人正和以常福寿为首的几个太监吵得不可开交。
“陛下被擒,是陈扶护驾不力,是你们庸懦无能!”常福寿捏着尖利的嗓子斥责俞献,几乎将唾沫喷到他脸上,“咱家这就回去禀告太子殿下,让他发落你们!”
刚收到魏玄被擒的消息时,常福寿吓得腿软,没多久就稳住阵脚,打算把脏水泼到si了的陈扶和活着的俞献身上。
前线是不能久留的了,眼看着大军压境,刀箭无眼,继续留在这里,只有si路一条。
万幸他狡兔三窟,早早地把孝顺的g儿子安置在太子身边,留了条退路,如今只需要尽快赶回汴京,推卸责任,巧进谗言,催促太子殿下登基,依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俞献心急如焚,几乎被常福寿气晕过去,在几个小将的搀扶下,和他据理力争:“常公公,如今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陛下落在完颜烈手里,凶多吉少,探子传来的军情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完颜烈纠结了十万人马,最迟明日就会对我们发动进攻。这等生si存亡之际,咱们得尽快拿个章程出来啊!”
常福寿昂起头颅,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道:“俞大人,宦官不得g政,排兵布阵是你们的事,咱家可不管这个!大人快把兵符拿出来,分出两万jg兵,护送咱家回京!”
俞献身为兵部尚书,b谁都清楚他们从京中带出来的兵士有多不堪一击。
如今军情紧急到了这个地步,常福寿却把自己推得一g二净,还打算要走两万人马,溜之大吉,实在是不可理喻。
用脑子想想就知道,那些叫苦不迭的兵卒眼睁睁看着常福寿大摇大摆地离去,肯定会怨气冲天,若是处理得不好,还有可能哗变。
俞献还待再劝,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的陆恒忽然站了起来。
“常公公,你当真要在这个节骨眼抛下我们回京吗?”从战场上回来之后,他没有卸下铠甲,也没有合眼,此刻战袍上的血渍已经发g发y,眼睛里全是血丝,看起来有些骇人。
常福寿心生三分怯意,想起自己和他的关系一直不错,还收过他送的重礼,又放松下来,道:“不错。不过,咱家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知道小陆大人忠心耿耿,御敌有功,要不小陆大人跟咱家一同回去?咱家替你在太子殿下跟前求求情,保你平安。”
陆恒的眼珠子动了动,重复道:“回去?”
说句丢脸的话,他做梦都盼着回家。
他想抱住江宝嫦温热的身子,听她说几句安慰的话语,想亲吻她的朱唇,和她行周公之礼,想沉溺在温柔乡中,远离血腥的战场,遗忘痛苦的经历。
可他怎么回去?
就算魏怀靖赦免了他的罪过,他也抬不起头,直不起腰。
就算江宝嫦不怪他,她在贵妇人的圈子里也要受尽耻笑,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上诰命夫人。
陆恒忍不住想——
如果换做江宝嫦,她会怎么应对眼前的困局?
“小陆大人?小陆大人?”常福寿不耐烦地催促陆恒,“咱家决定等雪一停就动身,你到底跟不跟咱家一起走?”
俞献见拦不住常福寿,目光黯淡,面se灰败,似乎已经做好了捐躯沙场的准备。
陆恒垂下眼皮,拔剑出鞘。
雪亮的剑光闪过,常福寿的头颅骨碌碌滚到地上,脸上写满惊诧,鲜血溅了众人一身。
无头的尸t踉跄两步,扑跌在地。
迎着俞献等人震惊的目光,陆恒沉声道:“动摇军心、临阵脱逃者,该杀!”
殷红的血ye顺着纯钧宝剑的血槽流淌,“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陆恒将剑尖对准剩下的几个太监,毫不掩饰通身的杀气,问道:“你们也要走吗?”